Hello大家好，我是「」的柱子哥（这是一道填空题）。这是我的第二十篇文章。最近我追的英剧《名姝》终于第三季结局了，心爱的女主夏洛特小天使下线了，心痛之余把剧看得很慢，回味了下，鉴于这三年每年看这部剧时感悟都不一样，今天想跟大家聊一聊：烂牌在手，如何开心地打一局？

一

【资料图】

那些一手烂牌的人

我小时候，家里在城乡结合处贫民区开一个小卖店，就在胡同口那里。我见过很多失意的人，贫穷、卖一份苦力、生活不堪重负，但是他们闲暇时喝最便宜的散装白酒、吃点很咸的、摆在太阳里晒了一天的干豆腐卷，打牌吵吵吧火吹吹牛，在烧快壶（室外用柴火烧热水的铁壶）的时间扯两句就回家了。以前我曾写过这段生活席梦思与硬板床

除了穿几个胡同拎一个大筐运送爷爷家刚做好的熟食到小卖店，我的日常就是看柜台，看一共消费两三块钱（一趟三轮车的钱）的叔叔们在柜台前面打牌，踩着瓜子皮、烟头、痰，他们坐在小板凳上叼着烟打牌很起劲，脏话间夹杂着此起彼伏的两句话：

「要不要？你不要我要了。」

「你要得起么？要不起吱声。」

越是一惊一乍、咋咋唬唬挑衅试探对方出牌的人，可能牌越差，站在他身后你就知道他最大的就剩一张J了。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每局都很开心。抓到手知道是一手烂牌的那一刻起，就想着出一张是一张，能溜早一点就溜早一点，把对家的牌都骗下来再说，输了也尽兴，最多吐口唾沫摔几张剩牌说「妈的这次手气太差了，这牌太他妈烂了。」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一手烂牌也不会真的怨天尤人或者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拿到烂牌，如果却通过连蒙带骗，最后投机取巧把所有的牌出光、逃出，这种快乐比手拿好牌打赢的快乐比一手好牌打赢多双倍。即便输了，他们也只是晃晃荡荡地叼着烟或者叼着牙签往巷子里走去，回家烧热水，哄孩子睡觉，跟老婆说话。

在1998年东北国企下岗的那一年。他们都是一夜之间两口子失业要从体制内离开，回到市场上卖苦力的人。

小孩上学、父母生病、几张嘴吃饭，生活突然没有着落。

人生忽地一下子，从现世安好变得跟巷口打牌一样，一手烂牌、无牌可出。

我那个时候在巷口学会了粗俗的东北脏话和打牌的态度：都一手烂牌了，还苦着脸给谁看，当然要开心地打，能出一张是一张，难道起身弃牌不玩了么？

Harlottoccata 音乐： RaelJones-Harlots:Seasons3(OriginalSeriesSoundtrack)

二

《名姝》的故事

把harlot（妓女）翻译成「名姝」实在是独具匠心。

故事发生在1763年的伦敦，女性地位低下，只能依附于男人生活，1/5的女性要靠卖身做妓女生活。玛格丽特和莉迪亚分别是当地最有名的两名妓院老鸨，为了招揽生意，玛格丽特拍卖两个女儿的初夜，培养两个女儿成为名妓，大女儿夏洛特和二女儿露西分别是明艳动人交际花和小家碧玉娇柔女。

玛格丽特为了把妓院开到莉迪亚所在的富人区，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两边斗智斗勇开始撕逼，玛格丽特方代表市井穷人和为温饱苦苦挣扎的底层街头妓女，莉迪亚则为贵族权贵提供奢靡淫乱的高级场所。

拍一部妓女家庭剧如何不低俗？

把脏话艺术、摇滚音乐和自由灵魂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在那个男权时代背景下，流落街头、被家里抛弃、无以为生的女孩子们朝不保夕，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儿，只能过好当下，多从恩客那里赚一枚钱就是成功；休息时一起聊天喝口酒，也开开心心谈笑风生。玛格丽特妓院这边的几个女孩子都是特别美好的：

胖胖的人高马大的范尼，怀了熟客的孩子，不点破不索取，默默生下来，多一张嘴一起和同伴们养；

艳冠群芳闪耀伦敦的夏洛特，挑金主也看重真心，为了鸭子也可以为爱走天涯，只要是爱上了，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皇权贵胄，都要轰轰烈烈；

面目凶悍冰冷的南希，SM持鞭者，爱恨分明有担当，保护妓院里的女孩子，男人般守护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玛格丽特，却有着最温柔的心；

脾气很臭、胆小娇俏的艾米莉，无数次背叛、逃跑、胆小怕事，被男人伤害无数次差点丧命，依旧愿意相信承诺，偶有情义，念及姐妹们的恩情，有一丝力气也不安于现状。

看这部剧不会对她们有任何道德的评判。

因为这些女人，哪怕只有自己的身体作为生存资源，也有极强的求生欲，拼命努力。

拿一手烂牌又怎么样？看过很多男人丑陋不堪的一面，依旧相信爱、追求爱。

市井再不堪，依旧有情有义，比贵族社会的道貌岸然高贵。

女主们也是一次次灰头土脸地从头再来，一次次挫败、失去、深陷危机，再努力成长、变聪明一点、不放弃，绝境时也要fuck一声再出张牌。被人逼入绝境，也不在气场上输人，脏话slay全场。

她们就像我儿时在巷口见过的那些失意的中年男人一样，失去一切，却困兽一般握着烂牌拼命打。

三

小人物也闪光

Cherry是个不受任何妓院待见的侏儒女孩，在妓女的行当连性资源都无法提供，就要有更多的技能谋生。

永远跑个腿、见风使舵、要靠作耳目收费、变卖忠诚，却偶尔正义、念恩情、始终追求爱的小个子Cherry， 流浪街头、难有温饱、朝不保夕、混过所有妓院，天生劣势但是始终有股劲要把手里烂牌打到最好。

脑子多灵光呢？

知道自己被嫌弃的烂牌是什么，就首先亮出自己的优点让人眼前一亮。

喜欢的男人一身债务跑了之后又流露街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依旧能找到栖身之所和安生立命的营生。

见风使舵那么多次了之后，依旧会为出卖朋友内疚，也会仗义一次。

即便莉迪亚问她「Cherry，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下一个男人不让我在他鞋子上小便。」

「那更崇高一点的理想呢？」

「找到真心爱我的人。」

主角光环之外，这才是小人物人生精彩的根源：

一无所有，就是心里一股劲，一手烂牌拼命打；

朝不保夕，今朝有酒今朝醉。

四

众生皆苦，开心即是自由

《名姝》这部剧我从2017年第一季开始追，一年一季，每年看的时候随着故事线的发展和人物的成长，我当时的心境和感受都很不一样。

每当我觉得一个主角终于可以熬出头了，一定会有新的困局出现。剧中的女孩子，看起来没有自由，连恩客都不能选择，也没有安全可言，总归被各种窘迫支配。

可是，即便连自己也是生意，依旧会寻开心。真正的「生活日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

所以哪怕世间百态皆陌生，哪怕阶级、环境、层次隔绝了我们去了解苦难的多样性，我们依旧会好奇别人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2017年第一季，我当时的体悟是：钱难挣屎难吃，谁不是为了生活，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什么好矫情的。自由就是放手一搏。

2018年第二季，我当时的体悟是：绝处逢生的前提也是要自己先挺住，绝境时也要有情有义。自由就是永不放弃。

2019年第三季，我此时的感悟是：危机和变化可能是人生常态，没有一劳永逸的绝对稳定。自由是不再为失去稳定性的风险而迷茫，在逆境里会开心的人最自由。

少时我是在巷口看人打牌的人，我知道哪怕在困境中，人也有很多种活法。

如今我是要自己坐下拿一手烂牌开始打的人，我开始明白：众生皆苦，除了见自己也要「见他人」，我选不了手里的牌，但是我有选择开心和尽兴的自由。

午后暖阳里铺着报纸满口飞沫摔纸牌，骂骂咧咧、咋咋唬唬出一张的人，没有看到飘落在风中的烟灰。

那些烟灰，和天黑了家门口烧快壶时晚风带起的柴火灰有点像。